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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齐母后,我又坐着发了会呆。

或许是因为无聊,又或许是真的饿了,于是不停地喝着碗里的鸡汤,直到汤都变冷了,舀起的都变成了冷油。残留在喉咙,食道以及胃里的汤汁似乎也凝固成了冷油,带给我一种充盈的饱胀感。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慢走到外面。

心口的疼痛慢慢消解,转变为一种酸软,它挣扎着搏动,提醒着我还活着。我拄着吊水,极为艰难地一步步在楼道里走着。

同一楼道里,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甚至行走更为困难的病人。或鼻子里插着导管,或周围支着辅助支架。

二楼就是产科。护士站的墙上贴着明晃晃的告示:“上环,取环,请挂节育门诊。”广播里还在播放着轻柔的女声:

“少生优生,节约国家医疗资源,创就更美好的社会。”

chapter13过去3

距此一天前19:30

挂了齐弋的电话,我转身走进酒店大堂,按照给的地址找到包间。

楼道里宽敞狭长,十分安静。我推开包厢的门,一股热气和吵嚷的光影扑面而来,抖落去衣裳的风霜。

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很多人带了家属过来,几个孩子拿着气球在桌与桌之前追逐奔走,他们沉浸在一种捕捉的游戏中,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笑声。

老班长看见我,很快走过来:“哟,文初!文初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热情,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不少同学都跟过来,对我打招呼:

“郁文初,好久不见了!”

“工作还顺利?身体还健康?”

我也笑着一一回答他们:“好久不见,都好。”

寒暄了一阵,老班长将我引到靠右的一个桌子,里面还有两三个空位:“你来的晚啦,还好这边剩几个位子,造福这桌女同志了!”

桌上几个性子热络的女同学,闻言笑起来:“班长,算你识相!”

我的到来大概打断了他们之前的话题,落座后,能明显感到桌上有一段时间的沉寂。其他人转头,或直接或隐晦地打量着我。

“文初。”有个女同学忽然感叹一声。“这么多年,只有你一点没变。”

高中同学第一次聚会,就在我父母去世的那一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同学们中有些优秀的去到别的城市,但大部分留在了耶弥。当然,他们也都结婚了,并且生子。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beta,就是这样安然无恙地,毫无惊喜地延续着他们的生命,包括我。并且我们这个群体时时喜欢依据从历史中,影视文学中获得的那点知识,幻想着alpha和omega的人生与爱情将会是多么奇幻,不凡。

我们是山脚的人,隔着冷雾去遥想山巅之子。

“真是羡慕,你这模样,还是和高中一样……你看看我,生了孩子就发福成这样!”那位女同学有些自嘲地伸出胳膊,象征性地向在座人展示了一圈。“坐完月子忙着带孩子,公司产假又只有那段时间,哪里有时间减肥。”

她的话似乎引起了同桌女性的共鸣,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家庭和育儿上面。

“你是不知道,我老公结婚后胖得比我还快……懒得要死,什么都不做!”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产后修复,我婆婆连月子都不肯给我请,全是我妈自己来照顾我的。”

“我女儿都快三岁了,还不肯断奶,我老公婆婆只会宠她,我都要急死了。”

这时,那位女同学的儿子手里举着一个亮晶晶的彩带,十分兴奋地跑回来,撞进母亲怀里:“mama!我比赛赢的彩带!”

他看起来个头结实,健康活泼。

“顾静,你儿子快读小学了吧?”有女人羡慕道。

“没有,才中班呢!”顾静面色颇为骄傲地抚摸了儿子的头。“诶,刚巧啊,”她忽然朝我转过头来,“文初,等我儿子上小学了,刚好给你教啊,你在你们学校不是青年骨干吗,你教我放心。”

我一愣,没想到会遇到这份人情要求,只好苦笑着摇头:“这事还真不好说……我们班级学生都是学校统一安排的……”

顾静倒是没有再为难我,很快就和其他人继续热火朝天地聊下去了。

包间里人声鼎沸,男人,女人,孩子的笑声不断在我耳边回响,身体的状态又回到了活动课时跪倒在跑道上的状态,还没有彻底缓解的疲倦比上一次更汹涌地卷土而来。

我往后靠在椅背上,捂住胸轻轻喘了口气。开始到现在,不过喝了点茶,没有任何胃口。

桌对面坐的是程婉,女性beta,是我们班级里以前的学习委员,脾气很好,长相又文静,现在在银行工作,有一个女儿。

此刻她正直直地看着我,眼中有种似浓似淡的哀愁。

满桌热闹里,只有我们两个置身事外。

我这才发现,程婉脸上擦了很厚的粉,但颧骨上依旧隐约可见有几块青斑,嘴角也有疤。她长发披散着,刚才一直低着头吃东西,这时才抬起头来,静静与我对视。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端着酒杯从隔壁桌回来了。他身材颇为魁梧,脖子以上涨得通红,脸色残留着一种意犹未尽的神情。

于是他开始嚷嚷着给全桌的人敬酒。

程婉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惊惧,立马低下头去,不发一言。

她的丈夫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但是现场的气氛很好,在座的人就算有些勉强,为了顾大家的面子,便都喝了。

敬到我这里时,那男人特地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长头发,稀奇,搞艺术的啊?”

“不是的。”我答道。“我是老师。”

他眼皮微微一掀,似有若无地流出一种轻蔑来:“哦……老师啊,那更得喝!”

旁边的人都来劝:“这太多了,郁老师还得开车,得少喝点。”

“对,对,开车,不能喝多。”

那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他赤脸怒目,看起来醉得厉害。既然前面的女同学都喝了,那我怎么也没有推辞的理由。而且我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于是接过他的酒:

“我喝,我喝,一切都好说。”

酒入口,烈而涩,原本胸口的不适一下子蔓延到胃部。我强忍着,把一杯酒都喝完了。

那男人终于满意地放过我,走向下一个人。敬完一轮酒,他回到程婉旁边落座。

程婉嘴唇张了又合,几乎是恳求地拉扯着丈夫的衣角:“你少喝点吧。”

她的丈夫喝酒喝得很起劲,倒是毫不在意,这酒量仿佛是他炫耀的资本,是他荣耀所在。被程婉一说,他极为不耐烦地推搡过去:

“臭婆娘,别烦我。”

程婉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不再说话。热气蒸腾,她的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