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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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感到自己躯体突然僵直了。这阵僵直几乎没有任何前兆性,仿佛徒手去掰八音盒似的,咔地一下就定在那儿了。他知道,若是对这阵僵直放任不管,就会瞬间发展成灭亡。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战胜它…… 他的牙关重又咬紧。在那guntang的肌肤下面,腹部已经略微塌陷了,逐渐有了真空的感觉。这股失重般的真空感告诉了他器官和血液正在外涌的事实。他的胸膛内似乎正回响着低下炼铁炉似的刚劲的嘈杂声,那是他和他的心脏一起努力对抗死亡时所发出的怒喊。然而,无论那反抗的怒喊如何在胸膛内激荡,如何在每一道脉络血管中鸣笛高唱,如何在每一根雄狮般的筋骨中迎风呼啸,也改变不了生命力一点点地往体外流逝,无可挽回。他的眼睛始终闭着,呼吸更加急促了,翻烂的伤口散发出一股腥甜和汗酸的气味。这当口,一溜粘稠的浆状物流过他的前额,直竖竖地滑向他的鼻梁。这不是我的脑浆么,他想。脑浆好像不是从他那被敲烂的脑壳里流出来的,倒像是外来的什么东西,既突兀又悠闲,像一片飘在眉骨间的湿桦树叶。鸣人眨了眨眼睛,伸出手,用手指蘸了一下自己的脑浆。 这个动作引起了宇智波带土的注意:“我就知道。我和你的父母打过交道,甚至交情不浅,你们都是这样……漩涡的强大血统会让你站起来。” “就算不是漩涡,他也会站起来的。”宇智波斑说。 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尝试做最后的反抗。由于血液的大量流失、长时间的疼痛和睡眠不足,以及稠重的脑浆和蔚蓝海光的刺激,再加上此时体内逐渐加重的真空感,此时此刻,漩涡鸣人的内心不免涌上一阵畸形的情思。他感到心中充斥着沉重的空虚,苦涩的满足,甜蜜的紊乱,信然而荒诞,强烈而孤独。 在再度倒下之前,他明显还活着,这时候,他想到了佐助。等到再度倒下那一刻,他已经要死了,这时候,他还在想佐助。 他开始后悔没有早点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佐助,他曾拥有过最无所畏惧的、最不惧流言与艰险的岁月,可那个时期他并没有把自己对佐助的感情与爱情联系在一起,这就导致等他意识到后,就已经是一个会为了他人的评价和个人的道德观而犹豫的大人了。而当他以大人的身份和成熟的口吻去表达爱意时,又总是无法有个结果,总是就这么倾诉完之后,留下困扰的佐助就马上走了…… 他曾以为这样的做法是问心无愧的,可死神是多么伟大,竟让他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想起了以前所有与佐助相处过的时光,并总结出了他过去十多年都没有总结出的错误。 在这个时候,他忆起了数月前在监狱里对佐助表白,当他催佐助离开的时候,佐助正用那双美丽无比的黑眼睛盯着他。他也注视着,并用仅存的那只手臂搂抱着佐助。当时,他的心脏就像是被风吹扰的烛火,不仅guntang无比,还不停地慌张乱鼓。只要宇智波佐助说一句,这枚烛火似的心脏就能立马掉下来,落到他的手心里。他附在佐助的耳边,予以嘱托,佐助惊讶地看着他,但没有挣脱他的怀抱,还对他说……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一刻,漩涡鸣人以为自己会因为爱他而死。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鸣人无奈地笑了。偏偏是这个时候让他顿悟,原来他离别的是这辈子最美好的、最珍贵的、最一去不复返的、也是最接近佐助的那句“我答应你”的机会。偏偏是这个时候…… 听着脑浆和鲜血流动的声音,感受着生命的消逝,他想哭了。不过,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悲伤的情绪和眼泪可以暂时支配他,但终究渗透不进他的灵魂。他这个人是不透水的。 随着最后一点耐力也耗尽,他闭上了双眼。唯有在黑暗中,逝者的面孔才格外醒目。手打、菖蒲、我爱罗、勘九郎、佐井……一张张面孔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的记忆比风之国那清一色的沙丘和浑圆的月亮都还要清晰。 死亡,以及死亡的伴侣:生存,这两者正在他那浩渺的四维空间中活跃着,这令他觉得生与死都是如此甜蜜,如此亲切,好像他早已活过了千万遍,死过了千万遍似的。村长死,他也死,忍者死,他也死,画家死,他也死,百姓死,他也死,百姓活着,他依然死。一切死亡他都死过,一切死亡他都愿循环往复去死,去死年轻的村长之死,去死失去了两个弟弟的可怜女人之死,去死孤独悲惨的画家之死,去死百姓之死,继而还有那花草树木之死,高山河流之死,石头土壤之死,冬虫夏草之死。大到整个自然界,整个人类文明,小到每一只萍水相逢的蜉蝣,每一株未曾相识的草木,他全都愿意为之而死!是的,全都,全都!等他死后,这世间一切的一切都会以他的残骸为阶梯,走向更深层的悲苦,迈向更牢不可破的秩序,升向最终的死亡与新生!世间一切都在涌入他那被打烂的缺半的脑袋,让他在这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最应当去保护的、去爱的、去追求的是什么,让他死得心无所怨。是的,一切,一切!现在,他可以对自己这辈子做出再诚恳不过的评价:绝没有碌碌无为,绝没有背叛信仰,绝没有放弃过爱。 于是,当宇智波斑开口询问他时,他把之前想好的那些耍帅的台词和试图说服敌人的感人话语都丢掉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宇智波斑问。 “今天,是我的十七岁生日。”他回答。 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这么年轻?”接着,他的眼神复又平静,但整体神态已不似之前那般骄傲冷淡。他凝视着血rou模糊的鸣人,始终不说话。 良久,他打破了沉默:“看来,你也不容易。” 他皱起眉头,款步走到鸣人旁边,然后蹲下身去,捡起了一枚小手里剑:“这是什么?” 鸣人的目光转向了他手里的手里剑。这应该是在刚才的打斗中掉出来的。鸣人刚想开口,却忽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查克拉。这查克拉的感觉来自这枚手里剑的前任主人。这傻瓜,怎么跟到这里来了?他脸上扬起了满足的微笑。 斑注意到了他的笑容:“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毫不畏惧吗?看来你很看重我手中的这个小玩具……也罢,我可以用它来送你上路,也算是成全你。” 我毫不畏惧?恐怕也不见得吧。鸣人在内心自嘲道。不见得的证据就是,他开始慌张了。佐助就在不远处,也许只需要等一分钟,就能看到佐助的身影了,在那双黑眼睛的诱惑下,他怎么可能不对生存产生一丝留恋呢?可他已经……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衣兜,里面竟然空无一物。他这才猛然想起,之前来监狱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烟了,森乃伊比喜给的是最后一根,也在入狱的那阵子就抽完了。 “唉。”他不禁叹气。 宇智波斑盯着他,似乎在思索他为何刚才笑了现在又要悲叹。最终,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你在挑衅我?有胆量。” “不是……我只是想,早知道监狱里不提供烟酒,我就省着点用了……从第一次抽烟喝酒开始,就省着……每次抽,每次喝,都省着,省着……这样,我现在就不至于兜内空空了。”这当口,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某个临死前想点烟却没能如愿的故人。他的脸上扬起一抹苦笑。他不想两手空空地死掉。他觉得,临死前抽点儿烟,既能装作毫不畏惧的样子,又能帮那位故人把当年未点燃的火苗给续上。只可惜呀……他又叹了一口气。随着这声叹气,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毫不畏惧了。证据就是,他已经坦然接受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并准备对这一切给予微笑。 “我改变主意了。”宇智波斑说,“你可以选择和以往的天真愚蠢划清界限,与我并肩作战。只要你想通了这一切,我们可以立马送你去医治,兴许现在还有救。如何?” 鸣人转动了一下眼珠,和他四目相对。对视了两秒后,鸣人的目光又转移了方向,投向了前方那依然莹光闪闪的大海:“我是野狗……我不奢求死在温暖的病房里,我只希望有一个归宿,一个在我远游后还能回去的地方……” 宇智波斑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对他说什么了。 一声清脆的手里剑的声响,结束了他孤独的一生。